2. 中国地质科学院岩溶地质研究所, 国土资源部岩溶动力学重点实验室, 桂林 541004
2. Key Laboratory of Karst Dynamics, Ministry of Land and Resources, Institute of Karst Geology, Chinese Academy of Geological Sciences, Guilin 541004, China
有机氯农药(OCPs)是一类人工合成残效期较长的广谱性杀虫剂,按原料来源可分为两大类,一类以苯为原料,如:六六六(HCHs)、 滴滴涕(DDTs); 另一类以环戊二烯为原料,如氯丹(CHLs)、 艾氏剂类化合物(ALDs)等[1]. OCPs曾在上世纪被大量使用[2],因其具有生物积累、 生物放大和“三致”作用[3],1983年被我国禁止生产和使用[4]. 因其难以分解,半衰期大概为2~20年左右[5],同时近期农业活动中可能存在非法施用,至今环境中仍有大量检出[6]. 农业上施用的有机氯农药大部分残留在土壤当中,大气中也有部分有机氯农药通过迁移扩散、 干湿沉降输入土壤,OCPs还能够通过大气、 水环境介质传送并影响整个区域甚至全球环境[7, 8].
我国岩溶面积344万km2,约占国土面积的三分之一,岩溶区地下水源有2 000亿m3 ·a-1占全国地下水资源的1/4[9, 10]. 重庆市总储水量160.66亿m3 ·a-1,岩溶水118.33亿m3 ·a-1,占总量的73.65%. 岩溶区特殊的“土在楼上,水在楼下”的水土资源二元结构,基岩大片裸露,土被不连续,土层浅薄,导致土壤层的天然保护和过滤作用较弱; 降低了土层对污染物的缓冲、 净化作用,加上大量落水洞、 漏斗、 竖井和裂隙等岩溶形态发育,地下河水系统极易受到地表污染物的影响. 重庆地区高温、 多雨,曾大量使用OCPs,老龙洞和青木关地下河出露点是流域内重要的水源地. 现对重庆典型岩溶区地下河青木关、 老龙洞地下河中OCPs浓度及其特征展开研究,通过了解岩溶地下河中有机氯农药的分布状态,并对其来源进行分析. 对有机氯农药在地下河中的生态风险进行评价,以期为保护岩溶水环境质量,合理开发岩溶区水资源提供科学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区概况两条地下河均属于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多年平均降雨量均高于1 000 mm,雨季主要集中于4~10月,多年平均气温16.5~17℃. 老龙洞地下河位于重庆市区东南部,属南岸区与巴南区境内. 该地下河发育于岩溶槽谷地貌区,槽谷中多串珠状落水洞,岩溶槽谷及地下河系统均顺背斜呈北东-南西走向延伸. 背斜轴部地层主要为三叠系嘉陵江组较纯的灰岩. 背斜两翼为二叠系中统雷口坡组碳酸盐岩. 地下河总长约6 km. 流域面积约12.6 km2,农业用地约2 km2,主要集中在岩溶洼地内. 青木关岩溶流域位于重庆市北碚区、 沙坪坝区和璧山县的交界处,属于川东平行岭谷华蓥山山系缙云山区,研究区内背斜成山,向斜成谷,呈“一山二岭一槽”式的典型岩溶槽谷景观. 研究区内地势北高南低,碳酸盐岩地层内发育一条自NNE向SSW流动的地下河,直线距离长约7.4 km,流域面积约13.4 km2,耕地面积约占流域面积的30%.
1.2 样品的采集于2013年7月在南山老龙洞、 青木关地下河按上游至下游选取代表性的采样点,其中,青木关地下河系统采样点:岩口落水洞(Q1)、 姜家龙洞天窗(Q2)、 姜家泉地下河出口(Q3)、 大驴池裂隙泉(Q4). 南山老龙洞地下河洞穴中明流段选取与洞口相距0.7 km的入口处(N1)、 出口(N2),表层岩溶泉桂花湾(N3)作为采样点. 采样点位置见图 1.采样时,用1 L带聚四氟乙烯衬垫的螺旋盖的棕色玻璃瓶直接在地下河不同点采集,水样置于便携式冰箱中避光冷藏运输,尽快送达实验室,放入冰箱于3℃ 冷藏保存,并在7 d之内完成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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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 研究区取样点及位置示意 Fig. 1 Location of the study area and sampling sites |
样品分析所用的正己烷、 二氯甲烷试剂均为农残级,购自美国Fisher公司. 无水硫酸钠(分析纯)于550℃马弗炉中灼烧8 h,置于干燥器中冷却备用; 硅胶和氧化铝经二氯甲烷抽提72 h后,硅胶于180℃、 氧化铝于250℃分别活化24 h,待冷却至60℃时再加入其质量3%的超纯水降活,平衡后,加入正己烷储于干燥器中备用; 滤纸和脱脂棉经二氯甲烷抽提72 h后风干,密封干燥备用. 21种有机氯混标α-HCH、 β-HCH、 γ-HCH、 δ-HCH、 ε-HCH、 p,p′-DDE、 p,p′-DDD、 p,p′-DDT、 p,p′-DDE、 p,p′-DDD、 p,p′-DDT、 七氯、 CC、 TC、 环氧七氯、 氧化氯丹、 艾氏剂、 异艾氏剂、 狄氏剂、 异狄氏剂、 甲氧滴滴涕购自德国Dr. Ehrenstorfer公司; 两种回收率指示物TCMX(2,4,5,6-四氯间二甲苯)和PCB209(十氯联苯)购自美国Supelco公司.
1.4 样品前处理水样采用美国EPA525.2的方法进行处理. 用0.45 μm的滤膜过滤1 L装入棕色瓶中,加入回收率指示物(TCMX、 PCB209)和农残级甲醇20 mL,摇匀,使用SPE-DEX4790全自动固相萃取仪处理,并用50 mL鸡心瓶收集提取液. 提取液转入装有无水硫酸钠层析柱脱水. 过柱后的液体在旋转蒸发仪上浓缩至2 mL,加入5 mL正己烷置换溶剂,在浓缩至1 mL,转移至2 mL细胞瓶中. 用柔和的高纯氮气吹至0.2 mL,加入5 μL内标物,放入冰箱待测.
1.5 气相色谱分析检测仪器为气相色谱仪,配微池电子捕获检测器(Agilent公司,HP-7890A配Ni63-μLECD检测器),色谱柱为HP-5MS毛细管柱(30.0 m×0.32 mm×0.25 μm). 载气为高纯氦气,流速为1 mL ·min-1,尾吹气为高纯氮气,流速为60 mL ·min-1,进样口温度250℃,检测器温度320℃. 升温程序初始温度50℃,保持1 min后以20℃ ·min-1升温至200℃,然后再以10℃ ·min-1的速度升温至280℃,保持15 min. 无分流进样,进样量1 μL.
1.6 质量控制与质量保证每分析10个样品同时做空白样品,加标样品,加标平行样品和样品平行样,每个样品在抽提前加入回收率指示物TCMX(2,4,5,6-四氯间二甲苯)和PCB209(十氯联苯)用于检测实验过程中的损失情况,空白样用于确认实验结果的再现性,该方法所得回收率为85%~115%.
2 结果与分析 2.1 地下河流域有机氯农药的浓度分布特征南山老龙洞地下河、 青木关地下河水体中有机氯农药检测结果见表 1.老龙洞地下河中共检出OCPs 18种,o,p′-DDE、 p,p′-DDE、 o,p′-DDD在老龙洞地下河中未检出. 老龙洞地下河中OCPs浓度范围介于17.7~40.8 ng ·L-1之间,平均值为32.7 ng ·L-1. HCHs浓度范围为4.81~18.7 ng ·L-1,均值为10.2 ng ·L-1. DDTs浓度范围为1.77~5.35 ng ·L-1,平均值为3.65 ng ·L-1. 老龙洞地下河中浓度由高到低依次为HCHs>ALDs>甲氧滴滴涕>CHLs>DDTs. 青木关地下河中共检出OCPs 16种,o,p′-DDE、 p,p′-DDE、 o,p′-DDD、 o,p′-DDT、 狄氏剂青木关地下河中未检出. 青木关地下河中OCPs浓度范围介于145~278 ng ·L-1之间,平均值为213 ng ·L-1. HCHs浓度范围为34.1~115 ng ·L-1,均值为81.9 ng ·L-1. DDTs浓度范围为14.9~33.0 ng ·L-1,平均值为26.2 ng ·L-1. 青木关地下河中浓度由高到低依次为HCHs>甲氧滴滴涕>CHLs>ALDs>DD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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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 水样OCPs浓度1)/ng ·L-1 Table 1 OCPs concentration in water sample/ng ·L-1 |
以上结果表明,有机氯农药污染在南山老龙洞、 青木关地下河中普遍存在. 两条地下河OCPs及各组分浓度差异表现明显,从平均浓度可知两条地下河整体上,表现为青木关地下河中OCPs及各组分平均值均高于南山老龙洞地下河. 这可能是两研究点的土地利用类型不同所致. OCPs最高值出现在姜家龙洞,最低值为老龙洞内N1.从表 1可以看出,老龙洞地下河系统、 青木关地下河系统中各采样点HCHs浓度均大于DDTs. 主要是因为HCHs比DDTs具有更大的水溶性,使得水样中HCHs浓度较高.
2.2 HCHs组成两条地下河检出的有机氯农药中均以HCHs浓度最高,地下河系统各采样点HCHs分别占青木关、 老龙洞OCPs的37.28%、 30.38%. HCHs 的5种异构体在各采样点的浓度如表 2所示,从中可知,老龙洞地下河中桂花湾浓度最高,老龙洞口次之,老龙洞内最低; 青木关地下河中姜家龙洞最高,大驴池、 姜家泉次之,岩口最低. HCHs 各异构体在研究区不同采样点的浓度存在着明显差异(图 2),青木关地下河中HCHs同分异构体所占比例大小为β-HCH>δ-HCH>γ-HCH>α-HCH>ξ-HCH,老龙洞地下河中HCHs同分异构体所占比例大小分为β-HCH>δ-HCH>γ-HCH>ξ-HCH>α-HCH. 在两条地下河中β-HCH和δ-HCH两者显示了其较高的稳定性,两地下河水体中HCHs同分异构体所占比例大小不同,主要是因为在环境中HCHs同分异构体的降解速度,降解速度依次为γ-HCH>α-HCH>δ-HCH>β-HCH[11]. γ-HCH和α-HCH结构较不稳定,易降解,在降解过程中可能转化为β-HCH. β-HCH和δ-HCH的物理化学性质较为稳定,难于降解[12],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下河中最终中占优势是β-HCH和δ-H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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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 HCHs在地下河中的组成特征 Fig. 2 Composition characteristics of HCHs in underground river |
环境中的HCHs主要来自杀虫剂的使用,包括林丹和工业品HCHs. 林丹中γ-HCH占99%. 工业品HCHs含有8个同分异构体,其中α-HCH、 β-HCH、 γ-HCH、 δ-HCH、 ξ-HCH这5种比较稳定,这5种同分异构体百分组成大致分别为60%~70%、 5%~12%、 10%~12%、 6%~10%和3%~4%[13]. 环境中的六六六可以发生降解,异构体间可以相互转化,α-HCH/γ -HCH 比值相对稳定,能够用于指示 HCHs降解或输入[14]. α-/γ-HCH的组分比值在林丹中接近于0,而工业品HCH中在3~7之间. 由于α-HCH的半衰期比γ-HCH的要长,而且γ-HCH在一定的条件下会转化为α-HCH,所以工业品HCH进入环境后,α-/γ-HCH比值会增加,而林丹进入环境后,由于其99%的成分为γ-HCH. α-/γ-HCH的比值会降低. 当α-/γ-HCH小于3时,指示环境中有林丹农药输入; 当α-/γ-HCH在3~7,表明有工业品HCHs农药输入; 当α-/γ-HCH大于7时,说明没有新的HCHs存在或来源于大气远距离传输. β-HCH化学结构具有良好的对称性,其化学和物理性质较其它异构体稳定,在4种异构体中最难降解,于是若土壤中β-/(α+γ)-HCH值大于0.5,表明土壤中HCHs主要是历史污染,否则表明土壤中HCHs来自于近期农药的使用或大气的干湿沉降[15].
结合α-/γ-HCH值和β-/(α+γ)-HCH值可以较好地判断地下河中HCHs的来源途径. 老龙洞地下河系统中在老龙洞入口、 老龙洞口、 桂花湾的α-HCH/γ-HCH分别为1.05、 0.42、 1.31; 青木关地下河系统中在岩口、 姜家龙洞、 姜家泉、 大驴池的α-HCH/γ-HCH分别为0.27、 0.87、 0.78、 0.87,两地下河中α-HCH/γ-HCH的值均小于3(见表 2),表明两条地下河流域HCHs主要来自于林丹的使用. 老龙洞地下河各采样点β-/(α+γ)-HCH值介于0.42~1.31之间; 青木关地下河各采样点β-/(α+γ)-HCH值在0.37~1.70之间,只有南山地下河中老龙洞口、 青木关地下河中岩口β-/(α+γ)-HCH值小于0.5,老龙洞口是南山地下河下游,因β-HCH溶解度小,地下河中扰动较小,易于吸附于沉积物中未检出β-HCH. 青木关地下河入口处岩口的上游是大片农用地,可能存在少量新的HCHs输入,而地下河中其它采样点在地下河迁移过程中,接受来自土壤的HCHs,β-/(α+γ)-HCH均大于0.5,表明HCHs主要属于历史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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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2 水样HCHs浓度1)/ng ·L-1 Table 2 HCHs concentration in water sample/ng ·L-1 |
2.3 DDTs组成
从表 3中可知,青木关地下河中仅检出p,p′-DDD、 p,p′-DDT; 在南山老龙洞地下河中仅检出p,p′-DDD、 p,p′-DDT和o,p′-DDT. 地下河系统各采样点DDTs分别占青木关、 南山老龙洞OCPs的12.58%、 10.97%. 两地下河中DDTs的3种同分异构体比例不同,南山老龙洞地下河中p,p′ -DDT> p,p ′-DDD>o,p′-DDT; 青木关地下河中p,p′-DDT> p,p ′-DDD. 其中p,p′ -DDT占DDTs比例较大,青木关地下河中占64.42%,南山地下河中占63.65%(图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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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 DDTs在地下河中的分布特征1) /ng ·L-1 Table 3 Composition characteristics of DDTs in underground river/ng ·L-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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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 DDTs在地下河中的组成特征 Fig. 3 Composition characteristics of DDTs in underground river |
工业DDTs和三氯杀螨醇是环境中DDTs的主要来源. 一般而言,工业生产的DDTs由大约75% p,p′-DDT、 15% o,p′-DDT、 约5% p,p′-DDD、 约5% p,p′-DDE和少量其它物质组成[16]. 在工业禁用后,三氯杀螨醇逐渐成为环境中“新”DDT的主要来源. 一种新的农药三氯杀螨醇,由于使用DDT作为中间体合成生产,其中也含有少量的DDT残留,两者在DDT异构体组成上有差别,工业DDT中p,p′-DDT的量大约是o,p′-DDT的5倍,而三氯杀螨醇中则是o,p′-DDT的浓度大于p,p′-DDT,且o,p′ -DDT 较之p,p′ -DDT 更易降解和挥发. 因此,环境中检测出o,p′-DDT/p,p′-DDT>1,则可判断其来源于三氯杀螨醇.
p,p′-DDE与p,p′-DDD的比值可以用来反映DDTs的降解环境[17]. 进入环境后,p,p′-DDT将发生降解,在好氧环境和厌氧中分别降解为p,p′-DDE和 p,p′-DDD,并且随着DDTs施用时间越长,p,p′-DDT所占百分比越低,降解产物p,p′-DDE和p,p′-DDD所占百分比越高. 因此,若p,p′-DDE/p,p′-DDD>1,表明该地区DDTs主要是在好氧环境中发生降解,反之,则表明该地区DDTs的降解主要是在厌氧环境中发生的. 利用(DDE+DDD)/DDTs比值可以判断环境中是否有新的DDTs输入,当(DDE+DDD)/DDTs>0.50 时,表明DDTs已大部分降解为DDE和DDD,DDTs施用时间较长,属于历史污染; 反之,当(DDE+DDD)/DDTs<0.50 时,表明近期有新的DDTs 输入[18].
两地下河中均未检出DDE,p,p′-DDT在厌氧条件下转化为p,p′-DDD,因此判断地下河中DDTs主要是在厌氧条件下发生降解. 南山地下河中(DDE+DDD)/DDTs的值介于0~0.76之间; 青木关地下河(DDE+DDD)/DDTs的值介于0~0.79之间. 在检测到p,p′ -DDD的两地下河采样点,(DDE+DDD)/DDTs比值均大于0.5,表明两地下河流域近期均无新的DDTs 输入. 检出的DDTs可能由上游土壤中受到冲刷进入落水洞而来. 南山地下河中各采样点o,p′-DDT/p,p′-DDT的值在0~0.59之间,青木关地下河中各采样点o,p′-DDT/p,p′-DDT为0,两条地下河中o,p′-DDT/p,p′-DDT均小于1,可判断地下河中的DDTs并非来自于三氯杀螨醇,而是来自于工业DDTs的输入.
2.4 其他有机氯农药氯丹是持久性有机污染物中两种防治白蚁的特效药,也可用做柑橘的杀虫剂. 工业氯丹是由140多种不同成分组成的,能在环境中持久存在的主要是顺式氯丹(11%)、 反式氯丹(13%)、 七氯(5%)和反式九氯(5%)这4种成分[19]. 环氧七氯是七氯的降解产物,其毒性比七氯高4倍,持久性较强,目前七氯主要作为白蚁的杀虫剂少量使用. 老龙洞CHLs浓度范围介于2.95~8.07 ng ·L-1之间,平均值为5.02 ng ·L-1,占老龙洞地下河OCPs的16.84%; 青木关CHLs浓度范围介于17.30~40.87 ng ·L-1之间,平均值为34.12 ng ·L-1,占青木关地下河OCPs的15.94%. 在自然环境中,反式氯丹(TC)相对于顺式氯丹(CC)更易于降解,随着时间的推移,CC/TC比值将逐渐增大[20]. 新输入的氯丹,其CC/TC比值应该接近1,如果输入的时间越长,那么该比值就越大. 由表 4可知,南山、 青木关地下河 CC/TC比值分别介于0~0.52、 0~0.99之间,均小于1,同时,两条地下河入口均未检出顺式氯丹,地下河中的CHLs是由于迁移、 扩散及大气-土壤间的交换作用进入土壤,最终进入地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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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4 地下河中其它类有机氯农药浓度1)/ng ·L-1 Table 4 Concentrations of other OCPs in underground rivers/ng ·L-1 |
从表 4可见,甲氧滴滴涕属于新型有机氯类杀虫剂,其杀虫效果明显优于滴滴涕,相对于滴滴涕较易降解,因而已取代滴滴涕成为一种日益广泛使用的杀虫剂[21]. 两条地下河中甲氧滴滴涕的浓度仅次于HCHs,老龙洞地下河甲氧滴滴涕浓度范围为5.03~7.25 ng ·L-1,均值为5.91 ng ·L-1. 青木关甲氧滴滴涕浓度范围为19.9~46.7 ng ·L-1,均值为37.8 ng ·L-1. 分别占南山、 青木关地下河OCPs的19.99%、 18.84%. 艾氏剂、 异艾氏剂、 狄氏剂和异狄氏剂是高效的杀虫剂,均于1987年完全禁止. 南山地下河均有检出,ALDs浓度范围介于1.99~13.7 ng ·L-1之间,平均值为7.90 ng ·L-1. 青木关地下河中除狄氏剂未检出外,其余均有检出,ALDs浓度范围介于21.3~50.5 ng ·L-1之间,平均值为33.5 ng ·L-1,分别占南山、 青木关地下河OCPs的21.81%、 15.63%. 表明青木关流域农业活动中曾大量使用过甲氧滴滴涕和ALDs作为杀虫剂,南山相对较少.
2.5 地下河中有机氯农药来源分析在南山地下河系统中,DDTs和OCPs浓度大小依次为老龙洞口>桂花湾>老龙洞入口; HCHs表现为桂花湾>老龙洞口>老龙洞入口. 青木关地下河系统中DDTs浓度大小依次为姜家龙洞>大驴池>岩口>姜家泉. 而 HCHs、 OCPs表现为姜家龙洞>大驴池>姜家泉>岩口. 从图 4可知,DDTs、 HCHs和OCPs在青木关、 南山地下河中浓度均呈:入口<出口. 黄桷垭和新市场位于老龙洞地下河上游,附近是居民聚居地,产生大量生活污水排入污水渠中. 渠道中污水下渗,沿途的农业用水直接汇入地下河,造成污染,污水一直沿污水渠排到石院子落水洞的同时,流域内的塑料厂、 水泥厂的污水被排入从仙女洞落水洞到下游其间的落水洞中,石院子、 仙女洞落水洞与下游的老龙洞地下河出口相连通,污水直接汇集到下游. 而青木关地下河最北端入口为岩口落水洞,沿途不断接受两侧地表水通过落水洞集中流补给,以及非饱和带的裂隙、 空隙、 裂隙水的扩散流补给. 地下河主要在流域最南端的姜家泉出露. 流域内农业活动及土壤侵蚀是该地下河污染物的主要来源. 致使两条地下河出口的OCPs、 HCHs和DDTs 浓度均出口大于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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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4 表层水中OCPs、 HCHs和DDTs的分布 Fig. 4 Distributions of OCPs,HCHs and DDTs in the superficial water |
南山地下河桂花湾和青木关地下河系统中的大驴池OCPs浓度较高,大驴池和桂花湾均位于用来种植蔬菜水果的岩溶洼地内,地下水所处环境较封闭,受气温、 降水、 光照的影响较小,而受土壤的影响较大. 由于两采样点的环境不同,N2与N3对比发现,难以降解的β-HCH和p,p′-DDD在表层岩溶泉中的浓度均大于地下河. 由于土壤是一个黏土-矿物-有机质的复杂胶体体系,已有研究表明[22],土壤有机质是影响有机氯农药迁移的最主要因素之一,因为土壤中的腐殖质、 腐殖酸和富里酸等通过分子间力、 氢键、 配位体交换或盐键等物理化学作用,对有机氯农药分子进行强烈吸附,形成稳定的有机氯农药结合物,从而影响着有机氯农药在土壤中滞留性[23]. 而地下水与土壤长时间接触,有机氯农药的浓度、 结构都会受到土壤的影响. 因而OCPs来源结构与地下河中不同. 姜家龙洞的OCPs浓度大于青木关地下河系统的其他采样点,已有研究表明[24],夏季姜家龙洞中水体来源于地下河管道和上覆土壤的垂直迁移. 对比姜家龙洞到姜家泉发现HCHs、 DDTs、 OCPs呈下降趋势,地下河管道对有机氯农药的净化作用相当显著. 主要是因为地下河管道是无光条件使光解反应无法进行,有利于有机氯农药的残留,地下河的环境介质(碳酸盐岩、 沉积物等) 对疏水性的具有吸附作用,温度较恒定的低温环境,有利于有机氯农药的吸附. 同时,结构不稳定的在地下河运移过程中被降解,夏季姜家泉较姜家龙洞高,有利于OCPs挥发,高温高湿的夏季微生物活性强,有利于OCPs的降解.
3 地下河中有机氯农药残留污染评价由表 5可知,我国的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对HCHs和DDTs所作限度规定分别为5 000 ng ·L-1和1 000 ng ·L-1,世界卫生组织对γ-HCH和DDTs作了限度规定均为2 000 ng ·L-1[25, 26]. 对比可知,南山老龙洞地下河和青木关地下河的有机氯农药残留量相对较低,均没超过中国和世界卫生组织的饮水水质标准,对人类健康风险影响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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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5 不同地区水域中OCPs的污染水平/ng ·L-1 Table 5 Comparison of OCPs pollution among water of different areas/ng ·L-1 |
将研究区水体OCPs浓度与国内外地表、 地下研究相比较(见表 6). 南山地下河水体中HCHs仅大于官厅水库、 广西岩溶地下河、 印度北部地下河,DDTs仅大于广西岩溶地下河、 印度北部地下河,该结果表明,南山老龙洞地下河水体OCPs浓度比大多数地区的低,在国内外处于低等水平. 青木关地下河HCHs仅小于北京郊区、 西湖地表水以及柳州、 土耳其地下水,DDTs仅小于及柳州、 土耳其地下水,该结果表明,青木关地下河水体OCPs浓度比大多数地区的高,但与污染较重的地区比,浓度又不是很高,在国内外处于中等偏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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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6 不同地区水域中OCPs的污染水平/ng ·L-1 Table 6 Comparison of OCPs pollution among water of different areas/ng ·L-1 |
4 结论
(1) 青木关、 南山地下河中分别有18、 16种OCPs存在不同程度检出. 青木关地下河中HCHs和甲氧滴滴涕是主要污染物,南山老龙洞地下河中HCHs和ALDs是主要污染物.
(2) 两地下河流域HCHs主要来源是林丹的输入,南山地下河属于历史污染,青木关地下河上游的甘家槽有新的HCHs输入. DDTs来自于历史上工业DDTs的输入. 氯丹主要来自大气沉降.
(3) 南山地下河中的OCPs、 HCHs、 DDTs均远小于青木关地下河,与流域的土地利用类型有关. 两地下河中OCPs浓度均呈现出口大于入口,雨季雨水冲刷表土,OCPs直接进入地下河,在迁移过程中受土壤下渗影响. 土壤中的OCPs很容易直接进入到表层岩溶泉中,南山的桂花湾表层岩溶泉和青木关的大驴池裂隙泉易被污染.
(4) 与国内外水体中HCHs、 DDTs相比较,南山地下河水体中HCHs、 DDTs浓度处于低等水平,青木关地下河处于中等偏高水平,均未超过中外饮水标准. 建议污染较重的青木关地区禁止农田施用有机氯农药,保护地下河生态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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