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s)作为近地面臭氧和大气细粒子的重要前体物, 所造成的环境空气污染已经引起公众的关注.同时, VOCs对人体健康造成的危害也不容忽视, 长期接触环境空气中的VOCs对人体的呼吸系统、造血系统和神经系统等会有慢性或急性损害, 甚至可能诱发哮喘[1]、白血病[2]等症状.
近年来, Zhou等[3]监测了室内和室外的VOCs浓度, 但对工作场所、餐饮、交通等微环境的研究较为有限[4, 5].而在这些微环境中, 浓度有时高于室外[6].如Chen等发现[7], 公交车内苯、甲苯、二甲苯和乙苯浓度最大值分别是车外空气中相应苯系物浓度的6.2、7.9、11和17.4倍.有研究表明, 人们每天花费5%的时间用于通勤[8], 大都市通勤人数也在不断增加[9].例如, 2016年广州地铁日均客流量达到700多万人次.由于装饰材料的围隔作用以及环境的密闭性, 使得交通微环境内透气性变差, 换气量减少, 污染物易于积聚并对人体健康造成威胁[10].随着通勤人数和时间的增加, 相对密闭的交通微环境中的空气质量对人体健康影响愈发不容忽视.因此, 更有必要对交通微环境VOCs健康风险进行深入研究.然而, 现有的研究大多是对单一的通勤模式进行健康风险评价[11], 对不同通勤模式的VOCs健康风险也仅就苯和甲醛两种有害挥发物进行研究[12].
鉴于此, 本文针对交通微环境, 选取了广州市居民常用的家庭轿车、空调公共汽车、非空调公共汽车、地铁和自行车这5种通勤模式, 评估苯、甲苯、二甲苯、乙苯、苯乙烯、甲醛、乙醛和丙烯醛等8种VOCs的暴露水平和健康风险, 并进行分析比较.同时, 运用概率风险评估模型[13], 引入Monte-Carlo模拟方法, 来处理风险评估过程中的不确定性[14, 15], 并对输入参数进行敏感性分析, 以期对暴露于VOCs的健康风险做出更科学、客观地评价.
1 材料与方法 1.1 污染来源本文选取中国典型的通勤模式, 包括家庭轿车、空调公共汽车、非空调公共汽车、地铁和自行车, 来探究交通微环境中VOCs的暴露特征以及相应的健康风险.家庭轿车内的VOCs主要来源于汽车零部件和车内装饰材料中所含有毒有害物质的释放、车外污染物进入车内以及汽车自身排放的污染物[16, 17].地铁车厢内VOCs的潜在来源主要包括装饰材料[18]、乘客的呼吸[19]以及车外空气渗透.骑自行车人群VOCs暴露量参考交通干道附近的VOCs浓度[20]进行计算, 其主要来源于车辆尾气排放和燃料挥发[21].
1.2 评价模型本文针对交通微环境中的苯、甲苯、二甲苯、乙苯、苯乙烯、甲醛、乙醛和丙烯醛等8种有害挥发物进行健康风险评价.需要说明的是, 基于大量车内空气的实验研究结果和对内饰零部件的分析结果, 我国GB/T 27630-2011《乘用车内空气质量评价指南》把苯、甲苯、二甲苯、乙苯、苯乙烯、甲醛、乙醛和丙烯醛作为主要控制物质, 与联合国欧洲经济委员会(UNECE)世界车辆规章协调论坛(WP.29)全球车内空气法规工作组(VIAQ)的车内空气控制物质结果一致.
依据世界卫生组织(WHO)和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的研究结果, 苯和甲醛被确定为人类致癌物, 甲苯、二甲苯、乙苯、苯乙烯、乙醛和丙烯醛等6种有害挥发物为非致癌物质或仍不能确定是否为人类致癌物.美国环境保护署(USEPA)建立了一系列风险评估指南, 其中人群健康评价手册A部分和F部分中提供了吸入化学污染物的健康风险评价模型, 包括致癌物质风险评价模型和非致癌物质风险评价模型.因此, 本文运用致癌物质风险评价模型评估苯和甲醛的致癌风险, 对其他6种物质采用非致癌风险评价模型进行评估.具体的公式和参数的意义如下.
(1) 致癌物质风险评价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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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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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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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式中, LADDi:第i种VOC的平均日暴露量[mg·(kg·d)-1]; CAi:第i种VOC的实测浓度(mg·m-3); IR:呼吸速率(m3·h-1); ET:人每天暴露在车内污染空气中时数(h·d-1); EF:人每年暴露在车内污染空气中的天数(d·a-1); ED:人终生暴露在车内污染空气中年限(a); BW:体重(kg); LT:人平均寿命相对应的天数(d); CRi:第i种VOC的致癌风险值; PFi:第i种VOC的致癌斜率因子(kg·d·mg-1); TCR:多种VOCs的致癌风险值之和.
(2) 非致癌物质风险评价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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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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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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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式中, ECi:第i种VOC的平均日暴露量浓度(mg·m-3); AT:人终生暴露在车内污染空气中的年限相对应的小时数(h); HQi:非致癌风险值; RfCi:第i种VOC的参考浓度(mg·m-3); THQ:多种VOCs的非致癌风险之和; 其他参数与式(1)中相同.
1.3 参数取值根据Chan等[22]对广州市公共交通工具中芳香族挥发性有机化合物暴露水平的研究, 得到广州市家庭轿车、空调公共汽车、非空调公共汽车、地铁车厢内的VOCs浓度, 参考Zhao等[20]对城市主要干道附近的有害挥发物的研究得到骑自行车人群暴露于VOCs的浓度[23],浓度值见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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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 居民在不同通勤模式下暴露于VOCs的浓度值/μg·m-3 Table 1 Residents of different commuting modes exposed to VOCs concentrations/μg·m-3 |
依据王宗爽等[24]对人体暴露参数的研究并参考中国人群暴露参数手册[25], 得到广州居民各暴露参数的取值(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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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2 各吸入暴露参数取值 Table 2 Values of inhalation exposure parameters |
通过查询USEPA综合风险信息系统(IRIS)数据库, 得到苯和甲醛的致癌斜率因子(PF)以及甲苯等6种有害挥发物的参考浓度(RfC), 如表 3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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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 8种VOCs的致癌斜率因子/参考浓度 Table 3 Cancer slope factors/reference concentrations of eight VOCs |
2 结果与分析
风险评估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因此需要辨识健康风险评价过程中的不确定性, 并尽可能做出定量评估, 从而提高评价结果的准确度, 这可以通过概率风险评估来实现.本文引入Monte-Carlo模拟方法, 运用概率风险评估模型, 通过参数不确定性分析对结果的不确定性进行评估, 并通过敏感性分析评估模型中各变量对结果的贡献.运用Monte-Carlo模拟方法, 通过Crystal Ball 11.1软件, 设置模拟次数10000次, 置信区间95%, 对评价过程中的不确定性进行定量表达.
2.1 致癌风险评价结合公式(1)~(3), 运用Monte-Carlo模拟方法, 对中国居民在不同通勤模式下暴露于苯和甲醛的致癌风险进行评价,结果见表 4.采用USEPA推荐的可接受风险值, 若某污染物的致癌风险小于10-6, 则引起癌症的风险较低; 若致癌风险值介于10-4~10-6, 则有可能引起癌症; 若致癌风险值大于10-4, 则引起癌症的可能性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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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4 不同通勤模式致癌风险及概率分布 Table 4 Cancer risks and probability distributions of different commuting modes |
乘坐家庭轿车通勤暴露于苯的致癌风险服从最大极值分布, 风险值为1.13×10-6±4.48×10-12, 中位值为5.36×10-7, 最大值为7.66×10-5, 超过10-6的概率为31.79%.乘坐空调公交车、非空调公交车和地铁暴露于苯的致癌风险分别服从9.06×10-7±1.23×10-12、7.59×10-7±8.77×10-13、3.65×10-7±1.53×10-13上的对数正态分布, 中位值分别为5.70×10-7、4.83×10-7、2.56×10-7, 最大值分别为2.66×10-5、1.58×10-5、4.25×10-6, 超过10-6的概率分别为28.51%、23.52%、6.4%.骑自行车暴露于苯的致癌风险为1.07×10-6±1.87×10-12的最大极值分布, 中位值为6.64×10-7, 最大值为2.19×10-5, 超过10-6的概率为35.83%.
从图 1可以看出,居民在不同通勤模式下暴露于甲醛的致癌风险较大, 平均值皆在10-6以上.其中, 乘坐空调公交车的致癌风险最大, 服从1.56×10-5±5.74×10-9的t分布, 中位值为7.32×10-6, 最大值为1.13×10-3, 超过10-6的概率为97%.家庭轿车、自行车、非空调公共汽车、地铁的甲醛致癌风险皆服从对数正态分布, 风险值依次为3.87×10-6±3.13×10-11、3.46×10-6±1.43×10-11、3.31×10-6±1.42×10-11、1.09×10-6±8.13×10-13, 超过10-6的概率依次为74.85%、77.22%、78.62%、4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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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 不同通勤模式暴露于苯和甲醛的致癌风险 Fig. 1 Cancer risks of benzene and formaldehyde for different commuting modes |
居民在不同通勤模式下暴露于甲醛的致癌风险大于苯, 所以甲醛的致癌风险对总的致癌风险贡献较大.同时,如图 2所示,居民在各通勤模式下总的致癌风险大小依次为:空调公共汽车、家庭轿车、自行车、非空调公共汽车、地铁, 与甲醛一致.空调公共汽车服从1.65×10-5±5.74×10-9的t分布, 家庭轿车、自行车、非空调公共汽车、地铁分别为5.01×10-6±3.56×10-11、4.53×10-6±1.61×10-11、4.07×10-6±1.49×10-11、1.46×10-6±9.65×10-13的对数正态分布.上述各通勤模式总的致癌风险值超过10-6的概率依次为62.11%、89.77%、91.29%、91.58%、6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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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 各通勤模式致癌风险值样本分布 Fig. 2 Distribution of cancer risk values in each commuting mode |
根据通勤者不同通勤模式暴露于甲苯、二甲苯、乙苯、苯乙烯、乙醛和丙烯醛等6种VOCs的浓度, 对其进行非致癌风险评价, 并对不同通勤模式总的非致癌风险进行分析和比较.
根据USEPA推荐的标准, 非致癌风险值≤1表示暴露量低于会产生不良反应的阈值, 预期将不会对人体造成显著危害, 非致癌风险值>1表示暴露量高于限值, 可能产生毒性.结合表 5中各通勤模式下VOCs的非致癌风险可知, 甲苯、二甲苯、乙苯、苯乙烯和乙醛的非致癌风险都小于1, 将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而家庭轿车和空调公共汽车内, 丙烯醛的非致癌风险服从对数正态分布, 分别为2.09±2.73和1.14±1.36, 平均值皆大于1, 对人体存在非致癌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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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5 不同通勤模式暴露于VOCs的非致癌风险 Table 5 Non-cancer risk of VOCs for different commuting modes |
从总的非致癌风险值来看, 通勤者骑自行车的非致癌风险为1.77×10-1±5.40×10-2, 小于1, 预期将不会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乘坐非空调车和地铁的非致癌风险分别为8.29×10-1±6.30×10-1和9.48×10-1±6.10×10-1, 接近于1, 应该引起重视.而乘坐家庭轿车和空调公共汽车的非致癌风险较大, 服从对数正态分布, 分别为2.51±2.74和1.20±1.36.如图 3所示, 乘坐家庭轿车和空调公共汽车的非致癌风险平均值皆大于1, 超过1的概率分别为74.89%和42.05%.分析其原因, 甲苯、二甲苯、乙苯、苯乙烯、乙醛等5种VOCs的非致癌风险较小, 而丙烯醛的非致癌风险较大, 对总的非致癌风险的贡献率达到83%和95%.因此, 控制丙烯醛的含量是降低交通微环境非致癌风险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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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 不同通勤模式总的非致癌风险对比 Fig. 3 Comparison of total non-cancer risk for different commuting modes |
由于非致癌风险评价模型中涉及的暴露参数略少, 为了反映每个参数变化时对结果的影响, 本文以致癌风险评价为例, 运用Monte-Carlo模拟方法得到各暴露参数的敏感度[14]并进行分析.敏感性分析若为正值, 则表示与风险结果正相关, 且结果越大, 其对风险值的影响越大; 若为负值, 则表示与风险结果负相关, 且结果的绝对值越大, 其对风险值的影响越大[26].不同通勤模式各暴露参数的敏感度见图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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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4 不同通勤模式总致癌风险的敏感性分析 Fig. 4 Sensitivity analysis of total cancer risk for different commuting modes |
在影响致癌风险的各暴露参数中, 每天的暴露时间(ET)、有害挥发物的浓度(CA)、终生暴露年限(ED)的敏感度最大, 平均值分别达到了55.5%、32%、10.5%.呼吸速率(IR)和每年的暴露天数(EF)对致癌风险的敏感度较小, 分别为1.1%和0.2%.体重具有负敏感性, 不同通勤模式的平均值为-0.7%.
每天的暴露时间(ET)对致癌风险的影响最大, 家庭轿车、空调车、非空调车、地铁、自行车的敏感度分别为63.2%、35.1%、64.1%、55.8%、59.2%.随着城市化的发展, 通勤距离增长和交通拥堵导致暴露时间增加.而暴露时间对致癌风险的影响较大, 容易对人体健康造成威胁.通过分析不同通勤模式的数据可得, 对致癌风险敏感度较大的暴露参数依次为:每天的暴露时间(ET)、有害挥发物的浓度(CA)、终生暴露年限(ED)、呼吸速率(IR)、每年的暴露天数(EF).除了每天的暴露时间(ET)外, 有害挥发物的浓度(CA)对致癌风险的影响也较大, 各通勤模式敏感度分别为:27.6%、57.5%、21.3%、24.9%、28.8%.
3 讨论 3.1 对研究结果的讨论各通勤模式暴露于苯的浓度大小依次为:家庭轿车、空调公共汽车、非空调公共汽车、地铁、自行车, 而暴露于苯的致癌风险大小依次为:家庭轿车、自行车、空调公共汽车、非空调公共汽车、地铁.究其原因, 骑自行车暴露于苯的浓度虽然最小, 但是呼吸速率却接近其他通勤模式的3倍.另外, 家庭轿车的苯致癌风险最大, 这与家庭轿车内苯的浓度最大及居民每天乘家庭轿车通勤时长1.22 h都有关系.各通勤模式暴露于甲醛的浓度大小依次为:空调公共汽车、家庭轿车、非空调公共汽车、地铁、自行车, 而暴露于甲醛的致癌风险大小却依次为:空调公共汽车、家庭轿车、自行车、非空调公共汽车、地铁.这也说明了骑自行车时呼吸速率较大, 导致致癌风险的增加.同时, 空调公共汽车车厢相对密闭, 车内装饰物产生的VOCs在密闭环境下容易聚集, 导致甲醛的浓度和致癌风险高于其他通勤模式.
对于各通勤模式, 暴露于甲苯、二甲苯、乙苯、苯乙烯、乙醛的非致癌风险值都较小, 不会对人体健康造成显著危害.而丙烯醛的非致癌风险值过高, 导致家庭轿车和空调公共汽车内总的非致癌风险大于1, 超过USEPA推荐的标准.据报道, 暴露于丙烯醛可对呼吸道、皮肤、眼造成损伤, 吸入具有极高毒性, 可诱导呼吸系统损伤和细胞凋亡[27].由于丙烯醛对环境和人体具有极高危害, 结合USEPA推荐的丙烯醛参考浓度, 应该严格控制丙烯醛在车内的浓度水平.
风险评价结果表明:各通勤模式暴露于甲醛的致癌风险皆大于10-6, 由于苯的浓度过高, 家庭轿车内苯的致癌风险也大于10-6; 另外, 丙烯醛的非致癌风险较大, 导致家庭轿车和空调公共汽车总的非致癌风险大于1.为保证居民的身体健康, 一方面应该严格限制各通勤模式中的甲醛、丙烯醛和家庭轿车中的苯含量, 以降低健康风险; 另一方面, 家庭轿车、空调公共汽车和地铁车厢相对密闭, 污染物易于积聚, 应该鼓励使用清洁能源和新型的装饰材料, 并安装更高效的车厢空气净化装置以提升空气流通能力.
3.2 与其他城市通勤模式VOCs浓度的对比本文对中国广州不同通勤模式的8种VOCs气体进行健康风险评价.由于地理位置、气候条件、经济水平等的差异, 中国广州的VOCs浓度与其他国家的城市相比有其独自的特点和规律.其他学者只对某些通勤模式的苯、甲苯、二甲苯、乙苯进行研究, 因此仅列举了这4种VOCs的数据来进行分析(表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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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6 各城市不同通勤模式VOCs浓度值对比 Table 6 Comparison of VOCs concentrations in cities for different commuting modes |
中国广州家庭轿车内苯、甲苯、二甲苯和乙苯的浓度明显高于渥太华和底特律.苯的浓度与悉尼、伯明翰相近, 但是甲苯和二甲苯的含量明显要高出许多.广州空调公共汽车内VOCs浓度与伯明翰的情况最为接近, 略高于底特律和悉尼, 渥太华的相关浓度最低.而伯明翰地铁内4种VOCs浓度最大, 广州次之, 悉尼最小.骑自行车人群暴露于VOCs的浓度相差并不大, 只是在个别有害挥发物浓度水平上有所差别, 如悉尼的甲苯和二甲苯浓度略高.从纵向上看, 不同城市的VOCs浓度有其各自的特点和规律.渥太华是一个没有重大工业排放的城市, 其路边和车载VOCs浓度水平都比较低.广州和悉尼的VOCs整体水平较为相近, 广州的家庭轿车和公共汽车内VOCs浓度高于悉尼, 而悉尼的路边水平即骑自行车人群暴露于VOCs的浓度较高.
3.3 与传统风险评价的对比与传统的健康风险评价相比较, 本文选取广州市常用的公共交通工具, 对不同通勤模式VOCs健康风险进行对比分析.而以往关于交通微环境的研究往往仅就某一通勤模式进行评价, 例如, Gong等[11]研究了上海地铁一号线乘客暴露于VOCs的终生健康风险约为2.7×10-5, Pang等[32]得出北京市3种车型的公共汽车司机暴露于甲醛的致癌风险分别为3.12×10-4、2.08×10-4、5.2×10-4.对不同通勤模式暴露于VOCs的健康风险研究极少, 也仅限于部分有害挥发物, 如在墨西哥城[16]乘坐汽车, 基于苯和甲醛暴露的终生致癌风险约为2.0×10-5~3.1×10-5, 微型巴士为3.1×10-5~4.0×10-5, 公交车为2.0×10-5~2.7×10-5, 地铁为1.3×10-5~1.7×10-5.本文选取了居民常用的家庭轿车、空调公共汽车、非空调公共汽车、地铁、自行车等通勤模式, 不仅考虑了苯和甲醛, 还对甲苯、二甲苯、乙苯等6种非致癌物进行健康风险评价, 力图全面、客观地反映交通微环境内VOCs的风险水平.
另外, 本文引入Monte-Carlo方法来处理健康风险评价过程中的不确定性(表 7).这种概率风险评估方法, 利用整个输入数据的范围来确定各暴露参数的概率分布, 而不是单一的点值, 这将使风险评价结果呈现出更多的信息[4, 33].使用Crystal Ball软件来实现Monte-Carlo模拟和敏感性分析, 能够得到健康风险的最大值、最小值、标准差、分位数等数字特征, 可以从各个角度全面地反映乘客在不同通勤模式下的健康风险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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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7 基于Monte-Carlo模拟的健康风险评价结果 Table 7 Health risk assessment results based on Monte-Carlo simulation |
3.4 不确定分析
考虑到不同通勤模式VOCs浓度水平在不同年份、不同季节、不同区域、不同时间段上存在的差异, 同时, 此次健康风险评价污染来源的数据采样时间为5月, 因此, 本文的参数取值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另外, 暴露参数在一定程度上与经济社会的发展水平有关, ET、EF和ED主要参考中国人群暴露参数手册, 而其中的参数主要基于2011~2012年的调查得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 暴露参数可能会略有变化, 因此乘客在不同通勤模式暴露于VOCs的健康风险评价结果仍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
4 结论(1) 结果表明, 各通勤模式致癌风险皆大于10-6, 其中, 空调公交车和家庭轿车的致癌风险较大, 分别服从t分布和对数正态分布, 为1.65×10-5±5.74×10-9、5.01×10-6±3.56×10-11, 超过10-6的概率分别为97%和74.85%;自行车、非空调公共汽车和地铁的致癌风险较小, 服从对数正态分布, 为4.53×10-6±1.61×10-11、4.07×10-6±1.49×10-11、1.46×10-6±9.65×10-13.家庭轿车和空调公共汽车的非致癌风险较大, 服从对数正态分布, 分别为2.51±2.74、1.20±1.36, 超过USEPA推荐的标准, 可能对人体造成危害; 骑自行车的非致癌风险较小, 预期将不会对人体健康产生威胁.
(2) 在致癌风险的占比中, 甲醛高于苯, 而且各通勤模式中甲醛的致癌风险也大于10-6, 应该对甲醛的含量加以严格的控制; 在非致癌风险方面, 丙烯醛的非致癌风险远高于其他5种非致癌物, 同时家庭轿车和空调公共汽车内丙烯醛的非致癌风险皆大于1, 考虑其毒性, 应该采取措施对丙烯醛的含量进行限制.
(3) 各暴露参数中, 每天的暴露时间(ET)、有害挥发物的浓度(CA)、终生暴露年限(ED)的敏感度较大, 分别为55.5%、32%、10.5%;呼吸速率(IR)和每年的暴露天数(EF)对致癌风险的敏感度较小, 分别为1.1%和0.2%;体重具有负敏感性, 敏感度为-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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