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科学  2014, Vol. 35 Issue (6): 2091-2098   PDF    
表层岩溶泉水中多环芳烃污染特征及来源解析
孙玉川1,2, 沈立成1, 袁道先1,2    
1. 西南大学地理科学学院, 三峡库区生态环境教育部重点实验室, 重庆 400715;
2. 中国地质科学院岩溶地质研究所, 国土资源部岩溶动力学重点实验室, 桂林 541004
摘要:对重庆市南川区4个典型表层岩溶泉进行连续采样观测,利用GC-MS定量分析泉水中16种优控多环芳烃(PAHs)含量,研究了表层岩溶泉水中多环芳烃含量、组成、来源的季节变化以及污染特征. 结果表明,4个表层岩溶泉中16种PAHs均有检出. 在一年的观测期间,泉水中的∑PAHs含量变化较大,范围在341~4968 ng·L-1之间,平均值为1772 ng·L-1. 7种致癌性PAHs的含量均表现为雨季大于旱季. 泉水中PAHs组成以2~3环PAHs为主,其比例均超过了50%. 泉水中的PAHs主要来自于煤、生物质以及石油的燃烧,但在2011年6~10月期间,来源于煤、生物质燃烧的PAHs对泉水中PAHs的贡献要更大一些. Ant/(Ant+Phe)和Fla/(Fla+Pyr)比值随季节变化的特点,表明Ant、Phe、Fla和Pyr在表层岩溶带土壤中易于迁移、传输. 4个同分异构体比值中,Fla/(Fla+Pyr)比值对源信息的指示更灵敏. 与其它地区相比,研究区表层岩溶泉水中的PAHs含量处于较高水平,泉水已受到多环芳烃的污染.
关键词表层岩溶泉     多环芳烃     季节变化     组成     来源    
Contamination and Source of 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 in Epikarst Spring Water
SUN Yu-chuan1,2, SHEN Li-cheng1, YUAN Dao-xian1,2    
1. Key Laboratory of Eco-Environments in Three Gorges Reservoir Region, Ministry of Education, School of Geographical Sciences,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15, China;
2. Key Laboratory of Karst Dynamics, Ministry of Land and Resources, Institute of Karst Geology, Chinese Academy of Geological Sciences, Guilin 541004, China
Abstract: The water samples were collected from four typical epikarst springs in Nanchuan District, Chongqing Municipality between October 2010 and October 2011.Sixteen priority 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 in epikarst spring waters were quantitatively analyzed by the gas chromatography-mass spectrometer (GC-MS). The objectives of this study were to investigate the seasonal variations of 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concentration, composition, source and contamination characterization in epikarst springs water.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detection ratios of 16 PAHs in four springs were 100%. The total concentrations of 16 PAHs fluctuated greatly in epikarst spring water during one year observation, and the concentration ranged from 341 to 4968 ng·L-1,with a mean value of 1772 ng·L-1. The total concentrations of 7 carcinogenic PAHs in rain season were all higher than those in dry season in four epikarst springs. The PAHs profiles were dominated by (2-3) rings PAHs in spring water, which accounted for more than 50% of 16 PAHs. The PAHs in spring water mainly originated from the combustion of coal, biomass and petroleum, and during June to October 2011, PAHs originated from the combustion of coal and biomass had a larger contribution. The ratios of Ant/(Ant+Phe) and Fla/(Fla+Pyr) changing with seasons showed that Ant, Phe, Fla and Pyr were easy to migrate in epikarst soils. In 4 isomeric ratios, the ratios of Fla/(Fla+Pyr) were more sensitive to reflect the information of sources. Compared to other areas in the world, the concentration of 16 PAHs in epikarst spring water is at a higher level, which shows the epikarst spring water has been suffered the PAHs pollution.
Key words: epikarst spring     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     seasonal variation     composition     source    

多环芳烃(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PAHs)是指2个或2个以上的苯环以稠环形式连接在一起的有机化合物,其主要来源于化石燃料和生物质燃料的不完全燃烧[1]. 由于我国经济和社会的快速发展,能源消耗的增加和大量机动车辆的使用,使得我国正面临着非常严重的PAHs污染. 我国PAHs的释放量占到世界总释放量的20%[2],PAHs的污染问题已经引起了很大关注. 近年来,研究人员对西南岩溶地区环境中的PAHs进行了一些研究[3, 4, 5, 6, 7],表明PAHs在西南岩溶地区环境中迁移、 传输有其独特的方式,例如洞穴中的PAHs存在有洞口陷阱效应和洞内色层效应,天坑有地质陷阱效应等,并且一些地下河水已受到苯并[a]芘的污染. 表层岩溶泉水主要是储存于表层岩溶带的地下水,为近地面的表层地下水系统[8]. 作为岩溶地区重要水资源的表层岩溶泉水,由于位置高,开发利用便利,对解决居民、 土地较分散的岩溶区人畜用水与农田灌溉具有重要意义[9]. 表层岩溶泉水中PAHs的污染状况,关系到当地居民的饮水安全问题. 然而目前还未见对表层岩溶泉中的PAHs动态变化、 来源和污染现状的研究报道.

本研究以重庆市南川区典型表层岩溶泉为对象,测定泉水中PAHs的含量水平和组成特征,探讨泉水中PAHs含量和来源的季节变化以及污染特征,以期为表层岩溶泉水的合理开发、 利用与保护提供科学支撑.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区概况

重庆市南川区地处大娄山脉西北侧,地理位置为N28°46′~29°30′和E106°54′~107°27′,气候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多云雾、 少日照,年均温度16℃,年降雨量1185 mm,集中分布于每年的4~10月,占全年降水的83%[10]. 南川区经济发展迅速,铝工业、 煤化工是其重点打造的两大产业,电力能源以煤电为主. 选取该区的柏树湾泉、 兰花沟泉、 后沟泉和水房泉等4个典型表层岩溶泉为研究对象(图 1). 这4个表层岩溶泉均为四季长流泉,其中,后沟泉海拔约563 m,柏树湾泉海拔约783 m,兰花沟泉海拔约736 m,水房泉位于金佛山国家自然保护区内,海拔约2090 m.

图 1 研究区及取样点位置示意

Fig. 1 Locations of the study area and samples

1.水系; 2.水库及名称; 3.南川区; 4.镇/乡级行政单位; 5.山峰及高程; 6.金佛山主峰及高程; 7.取样点及名称

1.2 样品采集

泉水按月取样,用1 L带聚四氟乙烯衬垫的螺旋盖棕色玻璃瓶直接在泉口采集. 水样置于便携式冰箱中避光冷藏运输,尽快送达实验室,放入冰箱于4℃冷藏保存,于7 d内完成前处理. 其中,后沟泉(HG)、 柏树湾泉(BSW)和兰花沟泉(LH)分别采集了11个样品,水房泉(SF)采集了9个样品. 采样点位置见图 1.

1.3 试剂和材料

样品分析所用的正己烷、 二氯甲烷、 甲醇、 乙酸乙酯均为农残级,购自美国Fisher公司. 玻璃纤维膜(Whatman GF/F,有效孔径0.7 μm)于450℃ 马弗炉中灼烧6 h,无水硫酸钠(分析纯)于550℃ 马弗炉中灼烧8 h,分别置于干燥器中冷却密封备用; 脱脂棉经二氯甲烷抽提72 h后风干,密封干燥备用.

16种优控多环芳烃混标:萘(Nap)、 苊(Acy)、 二氢苊(Ace)、 芴(Flu)、 菲(Phe)、 蒽(Ant)、 荧蒽(Fla)、 芘(Pyr)、 (Chry)、 苯并[a]蒽(BaA)、 苯并[b]荧蒽(BbF)、 苯并[k]荧蒽(BkF)、 苯并[a]芘(BaP)、 茚并[1,2,3-cd]芘(InP)、 二苯并[a,h]蒽(DaA)、 苯并[g,h,i]苝(BgP),购自德国Dr. Ehrenstorfer公司; 5种回收率指示物:氘代萘(Nap-D8)、 氘代二氢苊(Ace-D10)、 氘代菲(Phe-D10)、 氘代 (Chry-D12)、 氘代苝(Per-D12),内标物六甲基苯(HMB),均购自美国Supelco公司.

1.4 样品前处理

水样中多环芳烃的提取采用美国EPA525.2的方法进行. 取经过玻璃纤维滤膜(有效孔径0.7 μm)过滤的水样1 L,装入棕色瓶中,加入回收率指示物(5种氘代PAHs)和农残级甲醇5 mL,摇匀,使用全自动固相萃取系统(美国 Horizon公司,SPE- DEX 4790)萃取(C18膜,直径47 mm,3M公司),提取液用50 mL鸡心瓶收集,经干燥、 浓缩、 置换溶剂后,氮吹至200 μL,加入内标物,放入-26℃ 冰箱中待测.

1.5 PAHs检测

PAHs检测采用GC-MS(美国Agilent公司,7890A/5975C)分析,色谱柱为HP-5MS毛细管柱(30.0 m×0.32 mm×0.25 μm). 载气为高纯氦气,流速为1mL ·min-1,进样口温度280℃,升温程序为初始温度50℃,保持1 min后以20℃ ·min-1升温至200℃,然后再以10℃ ·min-1的速度升温至290℃,保持15 min. 无分流进样,进样量1 μL. EI电离源70 eV,离子源温度300℃,同时采集全扫描数据和选择离子扫描数据,以全扫描数据定性,选择离子扫描数据定量. 使用内标法对多环芳烃进行定量分析.

1.6 质量控制与质量保证

每分析10个样品同时做空白样品、 加标样品、 加标平行样品和样品平行样. 每个样品在萃取前加入回收率指示物,用于检测实验过程中的损失情况,平行样用于确认实验结果的再现性. 该方法除Nap回收率较低外(平均值为53%),其它PAHs的回收率介于78%~110%之间,且平行样品的相对标准偏差均小于12%. 以1L水样计算的方法检出下限范围为0.2~1.5 ng ·L-1.

2 结果与讨论 2.1 泉水中多环芳烃组分及含量特征

表 1可知,16种多环芳烃在表层岩溶泉水中均有检出. 其中16种PAHs在柏树湾泉中每月均有检出,而除了DaA外,其余的15种PAHs在另外的3个泉中每月也均有检出. 泉水中的16种PAHs含量变化较大,在后沟泉、 柏树湾泉、 兰花沟泉和水房泉中,∑PAHs含量范围分别为498~4968、 627~3504、 341~3193和842~4152 ng ·L-1,平均值分别为2097、 1734、 1608和1576 ng ·L-1. 7种致癌性PAHs的含量也呈现较大的变化,按后沟泉、 柏树湾泉、 兰花沟泉和水房泉顺序,其含量变化分别为20.2~663、 37.9~669、 27.8~517和39.0~276 ng ·L-1,平均含量分别为155、 263、 226和151 ng ·L-1. 总体而言,表层泉水中的∑PAHs平均含量呈现后沟泉>柏树湾泉>兰花沟泉>水房泉的变化趋势,而∑PAHscarc的平均含量呈现与∑PAHs含量不同的变化趋势,其变化趋势呈现的是柏树湾泉>兰花沟泉>后沟泉≈水房泉. 在4个表层泉中,Nap、 Ace、 Acy、 Flu和Phe均是主要检测物,其中在后沟泉和柏树湾泉中,16种PAHs中Flu平均浓度最高,其含量分别是626 ng ·L-1和322 ng ·L-1; 而兰花沟泉和水房泉中,16种PAHs中平均含量最高的是Nap,其含量分别是332 ng ·L-1和574 ng ·L-1.

表 1 表层岩溶泉中多环芳烃组分及含量 1)/ng ·L-1

Table 1 Composition of PAHs and their concentrations in epikarst spring/ng ·L-1
2.2 泉水中多环芳烃含量的变化特征

图 2为2010年10月至2011年10月水房泉、 后沟泉、 兰花沟泉和柏树湾泉泉水中16种PAHs与

7种致癌性PAHs含量的动态变化. 从中可知,水房泉和后沟泉泉水中的∑PAHs含量在雨季(2011年4月~2011年10月)变化较平缓,旱季(2010年11月~2011年3月)变化波动较大,而在柏树湾泉和兰花沟泉中,则表现为雨季的变化幅度大于旱季. 水房泉和后沟泉泉水中∑PAHs的平均含量旱季(分别为2066 ng ·L-1和2823 ng ·L-1)要大于雨季(分别为1184 ng ·L-1和797 ng ·L-1). 而在兰花沟泉泉水中,∑PAHs平均含量雨季(1619 ng ·L-1略高于旱季(1570 ng ·L-1). 在柏树湾泉泉水中,雨季平均含量明显大于旱季(分别为2183 ng ·L-1和1289 ng ·L-1). 这可能是在降雨条件下,土壤渗透性增强,PAHs在泉域内土层中的迁移能力增强,迁移至泉水中的量增大,然而由于4个表层岩溶泉泉域内生态环境的调蓄能力不同,泉域内的生态环境对雨水的调蓄能力越强,泉水越不易出现暴涨暴落的现象,泉水流量增大对PAHs含量的稀释效应小于PAHs迁移至泉水中增大效应,则会表现雨季大于旱季的现象. 已有研究表明[11],4个表层岩溶泉域生态环境的调蓄能力从大到小依次为柏树湾泉>兰花沟泉>水房泉>后沟泉,由此可知,在柏树湾泉和兰花沟泉,∑PAHs含量主要受从上覆土壤中迁移增大效应的影响,而在后沟泉和水房泉中,∑PAHs含量主要受稀释效应的影响. ∑PAHscarc均表现为雨季平均含量大于旱季,这是因为这7种致癌性PAHs是4~5环化合物,在土壤中相对较难迁移,而在雨季,由于降雨的作用,泉域内土壤渗透性急剧增强,使其较易迁移,且从土壤中的迁移增大效应要大于流量增大的稀释效应.

图 2 泉水中16种PAHs与7种致癌性PAHs含量的动态变化

Fig. 2 Dynamic variations of PAHs and PAHscarc concentration in spring water

2.3 泉水中多环芳烃组成变化特征

图 3为表层岩溶泉水中多环芳烃组成的动态变化. 从中可知,4个表层岩溶泉中,PAHs组成均是以2~3环的低环PAHs为主,其比例均高于50%,5~6环PAHs的比例均低于39%. 由于2010年10月后沟泉水中的Flu出现异常高值(4289 ng ·L-1),如果不考虑这个月的数据,水房泉、 后沟泉和兰花沟泉中PAHs的组成均表现出受降雨的影响,旱季泉水中的低环PAHs比例明显高于雨季,而雨季泉水中4环和5~6环等高分子量的PAHs的比例明显高于旱季. 这主要是因为相对于2~3环PAHs,4~6环PAHs憎水亲脂性更强,在表层土壤中迁移较难,而2~3环低分子量PAHs则相对易溶于水,较易随土壤水迁移[12]. 然而由于表层岩溶带的土壤较薄,在降雨的作用下,土壤的渗透能力急剧增强,使得高环PAHs在雨季也较易迁移,从而出现雨季高环PAHs比例增高的现象. 相对于后沟泉、 兰花沟泉和水房泉,

图 3 泉水中多环芳烃组成的动态变化

Fig. 3 Dynamic variations of PAHs percentage composition in spring water

柏树湾泉水中的PAHs组成在一年的观测当中变化幅度较小,这表明在柏树湾泉域中,高环PAHs在旱季也有较强的迁移能力. 由于柏树湾泉域内生态环境的调蓄能力是4个表层岩溶泉域中最强的[11],使得雨水在泉域内保留时间较长,土壤渗透性增强,便于高环PAHs随土壤中的溶解性有机质迁移. 这可能是造成柏树湾泉中PAHs组成变化较小的主要原因.

2.4 泉水中多环芳烃异构体比值变化特征及来源指示

环境中PAHs的来源包括天然源和人为源[13],且以人为源为主,人为源主要是生物和化石燃料的不完全燃烧、 机动车尾气的排放以及石油开发、 运输和石油化工过程的泄漏与排放. 同分异构体比值法是判断环境中PAHs来源的常用方法之一,常用以指示PAHs来源的同分异构体比值主要有以下4种,分别为:Ant/(Ant+Phe)、 BaA/(BaA+Chry)、 Fla/(Fla+Pyr)和InP/(InP+BgP). 环境介质中,Ant/(Ant+Phe)比值小于0.1,指示PAHs来自于石油源,大于0.1指示PAHs来自于燃烧源; Fla/(Fla+Pyr)比值小于0.40,表明PAHs主要来自石油源,大于0.50表明PAHs主要是煤和生物质的燃烧源,介于0.40~0.50之间则是石油燃烧源; 当BaA/(BaA+Chr)比值小于0.20为石油源,大于0.35为燃烧源,而介于0.20~0.35之间则为混合源; InP/(InP+BaP)比值小于0.20为石油源,大于0.50为煤和生物质燃烧源,介于0.20~0.50之间为石油燃烧源[14].

对水房泉、 后沟泉、 兰花沟泉和柏树湾泉泉水中的Ant/(Ant+Phe)、 BaA/(BaA+Chry)、 Fla/(Fla+Pyr)和InP/(InP+BgP)比值进行分析,其在2010年10月~2011年10月之间的动态变化见图 4. 从中可知,4个表层岩溶泉中的Ant/(Ant+Phe)比值均呈现2010年11月~2011年5月比值大于0.1,而2011年6~10月比值小于0.1,但均接近于0.1的现象,这可能是由于Ant相对于Phe更易光解[14],由于2010年11月~2011年5月观测期间,雾天较多,太阳光照不强,不利于Ant降解,因此这一观测期间的比值能更好的保留源的信息,更准确地指示PAHs的来源; 而在2011年6~10月观测期间,无大雾天,太阳光照强,利于Ant光解,会造成该比值降低. 此外在这一观测期间,气温较高,石油类物质易于挥发,也会造成该比值降低. 水样中的Fla/(Fla+Pyr)比值与Ant/(Ant+Phe)比值类似,比值的变化可明显地分为两个时间段,与Ant/(Ant+Phe)比值不同的是Fla/(Fla+Pyr)比值在2011年6~10月观测期间的比值要明显大于2010年11月~2011年5月的比值,这可能是由于南川区的电力供应主要来自于煤电[15],2011年6~10月,气温较高,居民用电增加,煤的需求量增大,因此这一期间煤燃烧发电产生的PAHs对泉水中的PAHs要大于其它时间段. 由于Fla和Pyr在环境中具有相似的降解速率[14,16],因此Fla/(Fla+Pyr)比值能更准确地反映PAHs来源的信息. 结合Ant/(Ant+Phe)和Fla/(Fla+Pyr)的比值可知,2011年6~10月观测期间,较低的Ant/(Ant+Phe)比值应该主要是来自于Ant的光解,该比值指示的应该是来自于燃烧源的贡献.

在一年的观测期间,泉水中BaA/(BaA+Chry)比值变化波动较大,除个别月份比值小于0.35外,其余月份均大于0.35. 水房泉、 后沟泉、 兰花沟泉和柏树湾泉泉水中BaA/(BaA+Chry) 比值在一年观测期间的平均值分别为0.43、 0.42、 0.45和0.44,均大于0.35,指示泉水中PAHs主要来自于燃烧源.

图 4可知,InP/(InP+BgP)比值在一年的观测期间,除个别月份的比值低于0.5,但均大于0.2外,其余月份的比值均大于0.5,而且全年观测的平均值也均大于0.5,指示泉水中的PAHs主要来自于煤和生物质的燃烧.

图 4 泉水中多环芳烃异构体比值动态变化

Fig. 4 Dynamic variation of PAHs isomeric ratios in spring water

结合泉水中Ant/(Ant+Phe)、 BaA/(BaA+Chry)、 Fla/(Fla+Pyr) 和InP/(InP+BgP)比值可知,泉水中的PAHs主要来自于煤、 生物质、 石油的不完全燃烧,并且2011年6~10月期间,来源于煤、 生物质燃烧的PAHs对泉水中PAHs的贡献要更大一些. Ant/(Ant+Phe)比值和Fla/(Fla+Pyr)比值随季节变化的特点表明,Ant、 Phe、 Fla和Pyr在环境中更易于在表层岩溶带土壤中迁移、 传输. 4个同分异构体比值中,Fla/(Fla+Pyr)比值对PAHs来源的信息指示更为灵敏,Ant/(Ant+Phe)比值对环境信息反应较为敏感.

2.5 泉水中PAHs的污染程度及成因 表 2列出了我国饮用水水质标准、 荷兰地下水水质标准和加拿大水质标准中规定的多环芳烃限值. 根据这些标准,结合表 1可知,4个表层岩溶泉中,均有多个月份的泉水中的PAHs和BaP超过我国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规定的限值,其中柏树湾泉2011年4月水样中的BaP含量超过限值13倍之多.

在一年的观测期间,研究区表层岩溶泉水中的Phe、 Fla、 BaA、 BkF、 BaP、 InP含量均超过了荷兰地下水标准中规定的限值,2011年4月、 6~10月水样中Ant的含量超过了荷兰地下水标准中规定的限值; 根据加拿大的水质标准可知,所研究的表层岩溶泉泉水中的DaA、 Phe、 BaA、 BbF、 BaP和InP、 BgP含量均有多个月份超过该标准.

有关地下水中PAHs的研究相对较少,与已有的研究相比,本研究表层岩溶泉水中的PAHs含量明显高于细河流域地下水(159.1~483.7 ng ·L-1,平均值为234.5 ng ·L-1)[17]、 北京市东南郊灌区地下水(9.11~1069.52 ng ·L-1,平均值151.63 ng ·L-1)[18]以及广西大石围天坑地下水(54.7~192.0 ng ·L-1,平均值为102.3 ng ·L-1)[6],但要低于太湖平原城近郊浅层地下水(0.004~32.449μg ·L-1,中值为2.281μg ·L-1)[19]. 与其它地区地表水相比,本研究中PAHs含量要明显低于闽江口(9900~474000 ng ·L-1)[20]、 九龙河口(6960~26900 ng ·L-1)[21]和印度的Gomti河水(1033~19940 ng ·L-1)[22],与珠江广州段(987.1~2878.5 ng ·L-1)[23]相当,明显高于海河(115 ng ·L-1)[24]和美国密西西比河(5.6~68.9 ng ·L-1)[25].

以上结果表明4个表层岩溶泉已受到了多环芳烃的污染,而且污染程度较重,应引起当地居民和政府有关部门的注意. 作为岩溶区多环芳烃贮存库的表层岩溶带土壤,是表层岩溶泉水的潜在污染源. 由于表层岩溶带具有独特的水文地质特征,含水介质内在结构的不均一性,加上表层岩溶带土层薄,厚度不均一,覆盖不连续[26,27],土壤渗透性较强,从而降低了土层对PAHs的缓冲、 净化作用,致使土壤中的PAHs极易进入地下水中,直接威胁到岩溶地区饮水安全.

表 2 多环芳烃水质标准 /ng ·L-1

Table 2 Standards for water quality of PAHs/ng ·L-1

3 结论

(1)16种PAHs在4个表层岩溶泉中均有检出,∑PAHscarc的含量均表现为雨季大于旱季.

(2)4个表层岩溶泉中,PAHs均是以2~3环PAHs为主,其比例均超过50%. 其中在水房泉、 后沟泉和兰花沟泉,雨季高环PAHs比例增加,低环PAHs比例降低,由于柏树湾泉域土壤较强的调蓄作用,使得泉水中的PAHs组成在一年的观测当中变化幅度较小.

(3)泉水中的PAHs主要来自于煤、 生物质、 石油的不完全燃烧,而且2011年6~10月期间,来源于煤、 生物质燃烧的PAHs对泉水中PAHs的贡献要更大一些. Ant/(Ant+Phe)和Fla/(Fla+Pyr)比值随季节变化的特点表明Ant、 Phe、 Fla和Pyr在表层岩溶带土壤中易于迁移、 传输. 4个同分异构体比值中,Fla/(Fla+Pyr)比值对源信息的指示更灵敏,而Ant/(Ant+Phe)比值对环境信息反应较为敏感.

(4)4个表层岩溶泉的泉水已受到多环芳烃的污染,应引起当地居民和政府有关部门的注意.

致谢: 感谢西南大学地理科学学院付允、 毛海红、 蓝家程在野外、 实验和文章撰写过程中的帮助,在此表示由衷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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